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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银娥登场八周年生日活动||21:00】月满弦解忧

银娥X千雪孤鸣cp向

银娥存活if线


琴声很乱,有点嘈杂的意味,不论功力如何,只能听出弹琴者是一位苦手。千雪孤鸣就这样伫立在银娥身后三步处,他没有刻意隐匿身形,习武者对他人气息的感知敏感得近乎多生出一副五官,可银娥没有回头。她仍和那些琴弦争斗,琴声闷闷的,大约是用羊肠制成的琴弦,借着技艺不精的缘故,曲调变得更加呜咽哀愁。


千雪孤鸣没有挚友神蛊温皇那样的琴技,也并非什么附庸风雅的人。可偏生他一托生就是苗疆的王族,不论是宫廷的雅乐,还是江湖酒肆里的胡音,都足够让他练就一身音律好本领。他曾在某处的酒楼,听花魁弹一张琵琶,五根琴弦都由最好的蚕丝细密织就,在摇曳的烛火中流光,桀骜潇洒的狼主抛起一只酒壶,笑问,怎得琴弦要用黄金打造。花魁收起一双素手,柔荑一样的指头再击琵琶,满是肃杀的声音,她语气盈盈,金丝当要金蚕吐就,千两黄金难换五弦金丝。千雪孤鸣笑笑,金蚕难捉,不过玉蚕到有,待我掘那中原皇帝地宫,定能收获一二,奉上姑娘纤纤手。


这样一桩风流韵事忽然袭上心头,却亦是已隔三秋。春蚕到死丝方尽,金蚕玉蚕都埋进过往的春天里,现下千雪孤鸣手头只有一捧深秋。银娥仍然没有回头,千雪孤鸣听琴经年,头一次觉得这曲子那么长。他忍不住开口,羊肠制弦,会扰琴音,你方启蒙新手,我可替你寻一副蚕丝制的弦,会更趁手。


那张琴猛地发出一声闷响,余音也快快偃旗息鼓。曲有误,周郎顾,怎么你不听曲子,光研究我这琴弦,银娥的声音里带着笑意。千雪孤鸣缓缓收拢心绪,他起初一直疑心她在生气,生气什么呢,他也不知道,又听见那女子说,不过我这技艺,怕是要引伯牙折琴子期哭了,确是没有什么听头。


你方才初学,手生罢了,琴艺多磨,千雪孤鸣赶着劝慰她,他方才搁到肚子里的心又悬起来,他总觉着,自己与银娥之间,有桩解不开的误会。桀骜的狼主这会儿倒是眉目低垂偏着头,他偷偷去看银娥,只见那人低头抚着琴弦,正在思索。


听闻中原女子待字闺中,会学琴棋书画、针织女红,苗疆女子多骁勇,没有这样的规矩,习武经商论道,想做什么从来不强求。可银娥是个中原人,所以千雪孤鸣拿不稳主意,是勉励她苦练还是规劝就此停手。银娥学琴的缘由,还是在那地门中,七巧不知哪一日在旁的地方听了琴音,回来闹着要学琴,夫妻二人面面相觑,到底皆是苦手,家里连张琴都不曾有。最后还是母亲更温柔,把女儿迎入怀中,说阿娘来教七巧弹琴。


只是变故突然,浮生大梦一日醒,妻不妻,女不女,谁还顾得上那张没穿上弦的琴。千雪带着七巧回了苗疆,临了别离,他到底没有和银娥说分明,凤蝶问他,是否就要此生一别两宽,他只摇头,气得女儿直瞪眼睛,把他赶到中苗交界处。只是他没想到,再见银娥,会是听她在弹琴。千雪见过许多样子的银娥,流泪的、生气的、担忧的,在做点心或是在缝制衣衫,再来就是舞袖翩翩,击退外敌,他从没见过银娥抚琴。


在地门记忆里,自己是个庄稼汉,有一把子力气,习过武,纵然跻身四大天护,到底还是凡夫。庄稼汉的妻子是农妇,洒扫劳作,纵然银娥生来就贤淑文静,总归不是什么世家小姐,生逢乱世,朝不保夕,没那么多世外高人去研习琴艺。可一朝梦醒,自己好像还是那个千雪孤鸣,好像又不是了。


孤鸣孤鸣,皇兄说过,孤鸣一族孤掌难鸣,于是也想给他牵扯件婚姻。北疆部族的郡主,见了千雪孤鸣,先扔上一柄弯刀,罡风削落千雪耳侧一缕鬓发,他大笑一声说好,抽出笑藏刀,战至大汗淋漓,满地尘沙起,他和这样的人,只能做兄弟,做不了夫妻。中原的名门闺秀,和千雪隔着三道屏风,每字每句都要侍女代为传出,最后相赠的绢帕上题了首长诗,千雪哀求温皇替自己回信,却被友人扔了回来,温皇羽扇纶巾、从容不迫,好友,婚姻大事不可替。都是不了了之的事情,千雪孤鸣忽然就不知道,自己究竟该有一个怎样的妻子。


颢穹孤鸣的答案都被自己一一否定,大智慧的答案只能留在地门里。皇兄会说,粗鄙村妇不可欺,地门中有,篱园草墙掩兰心。这不是一个该问旁人的问题,千雪孤鸣。


银娥搁好了琴,正盯着千雪孤鸣,她看他衣摆上绣着一团五爪蟒纹,大抵为了方便行走江湖,只有这一角藏着他的显赫身份。地门惊变,七巧尚是懵懂孩童,一时受了惊吓,千雪说,要带女儿回苗疆,那里更安稳。银娥点头说好,看那人抱着女儿急急而奔,却没有跟上。她现在盯着那团刺绣,觉得苗疆于千雪而言,或许不仅仅只有安稳。于是放下心来,先前总觉得千雪粗手粗脚照顾不好七巧,如今想来,许是不需他亲手照拂。也好,我的女儿有一个好去处。她又松了一口气,现在七巧想学琴,倒不是难事了。


千雪的思绪早不知道飘去几千里,回神发觉银娥盯着自己,一时有些手足无措,正想开口,就听见那人问,今日寻来,所为何事,可是有关七巧?狼主的脑子转了又转,终于转出一声不好,如果说七巧无事,是不是就要吃到逐客令了。他打了两个哈哈,是凤...我的女儿让我来...不是七巧,我还有一个女儿,是义女...义女,让我来...


他支吾了半天,没能说出个所以然。银娥盯着他的眼睛,从不明所以再到升起一个某名的念头,只消千雪说了两次“让我来...”她把那个念头按在心里,只告诉自己不可能,怎样都不可能。这种否定来得莫名其妙,但是银娥就是坚持,人家苗疆的王爷寻谁不好,偏要来寻自己,一个短暂厮守的假妻子,她对自己说不可能。


可千雪就那么走过来了,千雪的手脚比他的嘴皮子利索,他牵上银娥,却是走到了那张被收好的琴旁边。我的义女说,七巧一人学琴枯燥,需要个陪伴,让我来问你,是否愿意去苗疆陪七巧,他的囫囵话必,在心里给凤蝶说了一万次对不住。再等到他偷偷用眼睛去看银娥,发现她的眼里闪光又忽然消解下去。


千雪孤鸣在心里啐自己一口,然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,话虽出口,声音却逐渐微弱。其实不是,我的义女问我是否真的要放手,就此一别两宽,我不愿意,所以我来找你,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回苗疆,不为七巧...也不是不为七巧,一大半为我,一小块为七巧,你愿意和我回苗疆吗?银娥,你愿意吗?


久久等不到回答,要磋磨掉英勇的狼主许多勇气。银娥看向那张琴,他也忙不迭用眼睛跟上,生怕漏下什么,他听见银娥的声音,那还要劳你去寻一副蚕丝琴弦,要弹琴,羊肠制的琴弦总是不好。银娥回望他蓝色的眼睛,你不是说了吗,回苗疆,要陪七巧练琴。


苗疆的夜,嘈嘈切切错杂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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